Je goûte donc je cuisine

今天辦完OFII後，在回程的火車上看見一樁早已不新鮮的事情，這種現象在巴黎每天隨處上演，只是今天特別讓我有感觸，大概是OFII辦公室前那一群羅馬尼亞人吧。

在我安坐下後，拿出耳機意圖阻隔世界，火車上上來了一位包著頭巾、舊衣襤衫的婦女。他個頭不高、年紀不大，但臉上卻佈滿皺紋，像是風雪刻畫過後的岩壁。黑黑的手掌上握著一疊小紙條，工整的裁切、無瑕的紙卡，看起來保護得很妥當，或者說----很少人拿起來過。

這名婦人挨著狹窄的走道，在每個空位輕輕放上一張紙條，這小小舉動並不打擾看書、聽音樂的巴黎人，但卻重重打在我心上。我當然明白那張紙條上寫些什麼，不外乎是家貧清苦、有三五孩子嗷嗷待哺的理由，乞求好心的人能夠給予金錢、食物或是餐廳券。

我沒拿起來那張紙條。

我想起了早上在OFII辦公室外的情景。八點半開門前，門口左邊等著一排辦理、換新居留證的外國人，而右邊則走來了一群羅馬尼亞人，看起來是個大家庭，或是兩三個小家庭的組合，一共十多位皮膚黝黑、身著破衣舊褲。他們像是預約好似的，熟門熟路地排在大門口的右邊，和我們這群留學生、工作者只離十步之遙，可是無形中卻有條巨大的裂罅，我們彼此站成兩個世界。

突然有個十二、三歲的女孩，臉龐很清秀，可是舉手投足間卻暴露了過度成熟的氣質。他的聲音有些不真誠，但卻堆滿笑臉，向警衛說聲「bonjour, ça va bien?」 就是這一幕、這一個聲音，讓我在火車上反覆迴響好久，直到婦人的紙條闖進我的目光，我才回神過來。

婦人走回來，腳步很輕、很輕，深怕打擾正在垂目的旅客，收回那一張張未曾動過的紙條，轉身離開到下個車廂。我摘下耳機，默默觀察婦人身後的世界，大家一如往常，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。婦人的背影越來越小，幾乎消失在車道之間，我無從聽見他心中那一聲無奈的嘆息，但卻清晰地聽到他的腳步聲，很輕、很輕，輕小到不存在在這世界上。